“师父，对不起。”
谢祁洺跟在沐澜身后，一路低着头。小师父一直没说话，看起来好像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。他没忍住主动开口道歉。
沐澜停下来，转过身看着他，叹了口气，
“嘉临，我知道你本心是好的，皇后卧病在床，你想摘花送给她，也是出于孝心。但是，那牡丹花是你母后悉心栽培的，你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去摘，这是不对的。”
谢祁洺垂丧着头，拽着沐澜的衣袖，“师父，我错啦，你别怪我了好不好？”
沐澜瞪了他一会儿，小徒弟还在拽着他的衣袖撒娇，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刚到自己肩膀的脑袋，无奈道，“既知不对，下回可不能再犯了。”
“保证不会再犯！”
他向来没心没肺，得了小师父的原谅，又嘻嘻哈哈起来，叫住了一直走在前面的谢祁宸，
“弟弟！你走这么快干什么？！我和师父都跟不上你了！”
谢祁宸扭头看了他一眼，没搭他腔。
谢祁洺跟上他，“你还在生气吗？对不起，我刚才不应该把你供出来。可是母后不相信我说的话，我一时情急才不小心说出来的。”
谢祁洺伸手揽上他的肩，认真道，“弟弟，别生我气了，以后你让我做什么，哥哥都会帮你的！”
谢祁宸拍开他的手，“谁要你帮，管好你自己吧。”
“嘿嘿！”谢祁洺凑到他耳边，小声道，“多亏你想的办法，不然肯定逃不了一顿打！”
“闭嘴吧你。”
两个少年嘀嘀咕咕一阵，回头看到落在后面的沐澜，站在原地等他，
“小师父！走快点啊，再晚赶不上今天的花灯会了！”
今天是四月初八花灯节，虽然还不到晚上，但是白天的皇城就已经热闹起来了。这两人一早就打算遛出皇宫去玩。
沐澜皱眉问道，“你们要出宫，陛下同意了吗？”
“哎呀！”
谢祁宸挑眉，“为什么要让父皇同意，小师父你带我们出去就行啊。”
谢祁洺喊，“对啊！小师父，你和我们一起吧！”
沐澜叹气，“嘉临，方才在淑芳殿你还保证会听话，回去抄三十遍贤礼篇的。忘了？”
谢祁洺忙道，“记着呢记着呢！回来再抄！抄完给你检查好不好？”
谢祁宸调侃道，“兄长，是三十遍，不是三遍，你真能抄的完？”
“小瞧谁呢！”
沐澜打断他们的拌嘴，看向谢祁宸，“谨暄，还有你。”
谢祁宸转头看他，沐澜道，“这件事你也有责任，你不该吓唬自己的兄长。我教你们‘曲礼’，就是希望能用它来规束你们。明礼修身，知礼明德，行礼明事。看来，你还是没有理解。”
谢祁洺挠头，“那个......小师父，不怪弟弟......”
沐澜看着谢祁宸，继续道，“你把曲礼抄三十遍，和嘉临一起。我会检查。”
......
谢祁宸没出声，沉默片刻，他皱眉扭过头，“知道了。”
“......哎呀！小师父，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出去呀？”
沐澜道，“我还有事要和陛下商讨，不能和你们一起，你们去玩吧。”
“啊！?”
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长长的宫道，向议政堂的方向走去。
刚走出去两步，又转过头来，看着站在原地两个徒弟，“想出宫玩的话，记得去问过你们父皇。”
......
谢祁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，最后抿了抿唇，垂下了眼。
“弟弟，你怎么了？”
谢祁宸抬眼看他，“我能怎么？”
谢祁洺耸耸肩，“我就问问，你凶什么？”
过了一会儿，他撞了撞弟弟的肩膀，“咱还出去吗？”
谢祁宸挑眉道，“你想出去吗？”
“当然想了！”
“那就走呗。”
......
后来谢祁宸想起那天的花灯会，却也没从回忆里找出什么值得珍藏的东西来。那一天他其实期待了很久的，只是当站在张灯结彩的人群中时，不知为何，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......
身边的男人还在沉睡，谢祁宸看着他沉静的睡颜，内心微动。
男人的模样和十多年前没多大变化，只是看起来更加沉稳，眉眼间多了些凌厉。
他垂眸凝视了很久，身边的人睡觉很安静，呼吸轻轻浅浅的，一下下扫过他的颈侧。
他不自觉伸出了手，只觉得心里很痒，想要伸手抓住点什么。
男人却好像有所察觉，皱了皱眉，纤长的眼睫微动。谢祁宸刚收回手，就看到他皱眉睁开了眼睛。
沐澜还没睡醒，迷迷糊糊的看着他，嗓音有些低哑，“......陛下？”